王小真的天空

多子餓死爸？老人得流浪！

這星期到美容院洗頭兼補燙，停留的時間長些，和同時來做頭髮的陳奶奶有深入的交談認識，看同為軍眷的老太太雖雍容富泰，卻得像候鳥一般不斷搬家，真令人感嘆果然是「多子餓死爸」！一點也不假。

陳奶奶的老伴兒陳爺爺幾年前90高齡過世了，陳奶奶於是將北投的大房子出售，所得鉅款分給三子一女，一人數百萬元，以後就投靠兒女生活吧。後來，因次子不幸罹癌早逝，留下大陸媳婦與一個八歲小孫女，陳奶奶基於愛護之心，為她們母女在三重買了新房子，但大陸媳婦卻寧可到餐廳打工洗碗，也不願照顧老婆婆，也不肯讓陳奶奶長期留住，其他兒女對此心有不滿，覺得陳奶奶偏袒大陸媳婦，也都不願意長期照料老奶奶，就連擔任醫院護理長的媳婦也捨不得退休照顧自己的老婆婆，就這樣，陳奶奶一個喪偶老婦三年來就輪流在天母、松山、木柵與三重之間，每個孩子的家各住兩個月，四個家沒一個可長住，時間一到就拎著包袱又換舖！一趟又一趟被打包遣送搬家的陳奶奶，體力差了，行動緩了。

陳奶奶已高齡88，滿頭銀髮，臉上有些壽斑，精神钁爍，穿著絲質棉襖加緞面背心，還佩戴玉鐲子，十分體面，但腿腳不好，要拄著手杖才行。陳奶奶說她有陳爺爺的退休俸養老無虞，自己也還存有50萬私房錢，吃穿醫療生活都沒問題；這回陳奶奶住到松山來，就自己找了日班的居家照護，月薪一萬二，一天六小時陪她看醫生、逛市場、買吃食、聊聊天，可是陪伴的阿桑卻說：「辛苦啊！早上從4樓公寓下來20分鐘，出門逛逛洗個頭髮，等會兒上樓就要50分鐘啊！」陳奶奶今天早上先到市場買了一大包餅乾零食和兩件小女孩的衣服，準備明天去三重看她的小孫女兒，她還是掛記著，想買點東西去看看兒孫。

每星期到美容院報到的我，偶而會遇上陳奶奶，果真是歲月不饒人，這一回比起八個月前，背又駝了些，走路也更不方便了，我心裡直想著等會兒陳奶奶上樓，那麼多階梯，一步數停，步履蹣跚，不由得教人心痛啊。大家都有父母、有公婆，人人也都會衰老，我忍不住心疼陳奶奶「居無定所」的流浪著，難道沒有一個孩子願意陪伴老媽媽在自己家頤養天年？難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，經濟也罷、工作也罷、兄弟計較也罷，會勝過母子親情養親終老？難道老人真是累贅，該怪老人太傻傾其所有付出一切，養兒真能防老？

做好頭髮，我誇陳奶奶一頭銀髮整理得好美，要她多保重，照顧好自己，下次再回來聊天。回到家，我忍不住趕緊告訴先生與孩子陳奶奶的故事，先生說：「健康很重要，老本不可少，靠自己要比孩子更牢靠！」確實，退休規劃裡面，健康運動與醫療是第一要務，理財金錢規劃是其次，然後才能有休閒娛樂養生與快樂。於是我告訴小多：「我們只有你一個兒子，所以就跟定你了，沒有別的選擇。」一旁的小皮女兒卻說：「我們三個都願意讓你們跟啊，若嫌兩個月太短，將來就先送你們去美國跟大寶住半年，然後回台灣再一家住半年，這樣就不會覺得常常搬家啦。哈哈。」壞皮蛋，重點是：老人家住在自己的家，有歸屬感，不是一個家住多久啦。不過，房子不可以隨便賣掉倒是真的，否則老人家就得四處流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