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小真的天空

我家有棵樹

上圖是我家小花圃一角的美人樹，樹姿亭亭；下圖是春天盛開的春石斛，為家門增色不少。 

「我的家庭真可愛，春蘭秋桂常飄香……」每唱起這熟悉的旋律，總叫人心嚮往之，禁不住渴望也能與家人相親，擁有一幢屬於自己的小屋，營造一個溫暖的家，如歌詞所述的一般。你可曾想過自己理想的家園是什麼樣兒的？是豪宅大院？城堡樓閣？還是公寓大廈或鄉村小屋？從前未婚時，我對「家」唯一的期待，就是一定要有棵大樹。

當我還年輕時，在國語日報寫東西，曾有段兒童詩《我的家》，也算是「擁有一棵大樹」的理想寄託吧。

    我的家，／在鄉下。／小小的樓房／兩層高。

 一家五口／剛剛好。／

    四周是田野，／屋旁有大樹。／夜裡靜極了，／聽不到噪音。／

 這樣的好環境，／住起來真開心。

1978年結婚後，才發現想要「擁有一個自己的家」還真不容易！尤其剛結婚時，年紀輕、收入少，孩子又接著來報到，吃喝要錢、醫藥要錢、奶粉尿布要錢，服飾交通也要錢，還要有備無患作儲蓄，幾近乎捉襟見肘，哪兒來的買房錢？連買個屋殼都極為拮据，更遑論可以「擁有一棵大樹」了。

為了有個「理想的家園」，當年就在「錙銖必較」精打細算之下，我和奕炳先標會又拿出僅有的積蓄，在大寶出生前，咬牙買下第一個自己的小窩兒，這三重的小公寓離我上班的學校與娘家都近，只有兩房一廳一衛，房價六成多貸款。為了儘速還清房貸，好多年我們簡樸節約過日，不敢奢華、不能鋪張，許多衣服都是親友同事轉送的「恩典牌」，連家具也是分批購入，但我們卻不能苛扣孩子，曾經豪氣地耗資兩個多月的薪金，為怕熱長痱子的大寶安裝冷氣！

在生了小皮之後，我們已經還清貸款，為了擁有較大生活空間，便以屋易屋、從小公寓搬到學校對面的大公寓，三房二廳一衛外加一個大陽台，環境改善許多。在這個大公寓裡，大寶上幼稚園、學鋼琴又上小學，小皮也上了幼稚園，我們還給大寶買了鋼琴。平心而論，這個家空間是夠寬敞了，只可惜仍只能把樹種在盆栽裡！

後來小皮要上小學了，我們為了給孩子更好的成長環境，又從三重搬到內湖，雖然還只是個三房二廳的大公寓，但有兩套衛浴與前後陽台，而且兩姊妹的大房間可以隔成獨立的空間，全家人都喜歡這個家。內湖有山有水，湖光山色風景好，住家樓下轉角就是公園，綠樹就在眼前，真真是個居家寶地，再加上鄰居和善，人情味濃，實在是宜人宜居、可安家落戶的幸福寶地啊。在這兒，我們又生了黃小多，達到「一家五口／剛剛好」的數額，只差「四周是田野，／屋旁有大樹」，仍尚待努力了。

機緣湊巧，就在2000年，我們買下瓏山林的家，三廳四房三衛的大空間，還有一方沃土的小小院落，種有一棵美人樹、一棵福木、一株桂花、一叢樹蘭與七里香。蓊蓊鬱鬱的小院子，十來年我們又添上紅竹、茉莉與九重葛，還新植一棵緋寒櫻，加上台階上的幾株盆栽，綠意盎然，更見繁蔭深秀，俯仰其間，滿眼綠意，直教人心曠神怡，結婚成家歷經22年奮鬥，我終於擁有一方沃土，還不止一棵樹了！

回想當初的追求：有個自己的家，生養幾個孩子，種上一棵樹。現在都實現了。就如《時光静好，我亦不老》所說：傾我一生一世，換取歲月靜好。如若歲月靜好，我亦微笑，亦不老。時光會記得，那些始終如一，那些年華的靜好，某些東西，深藏在心中，永遠不會老去。

近日初秋微涼，正是美人樹花開落葉時節，我晨起灑掃庭除，到小花圃澆花，奕炳自己修剪花木，還在巷道掃落葉，微風習習，陽光和煦，歲月靜好，只覺一切美好盡在不言中。我們看那美人樹，樹圍十來年前約莫有大碗粗，直徑十多公分，現在卻粗壯得樹身大約我伸臂都環抱不住了。樹猶如此，人何以堪？不禁感慨，四時不語，歲月卻不時催人老啊！我家的這棵樹，美人樹，見證了我們家的成長奮鬥史，但願歲月靜好，我亦不老。

下圖是我心儀的花蓮松園別館，幾株蒼勁老松、一片青青草地，廊道屋宇就在那樹後不遠處，多好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