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小真的天空

退休點滴：丈母娘看女婿：假想敵乎？半子乎？

   港元與大寶的自拍合影

丈母娘看女婿：假想敵乎？半子乎？

詩壇祭酒余光中教授有四個女兒，早年曾自嘲是女生宿舍的「舍監」，當女兒長大時，余教授把女兒男友個個都當作「假想敵」，心裡頗難適應女兒可能被搶走。如今吾家女兒早已長大，我和先生也一樣掙扎著，惶恐、擔憂著：「這男生會把我女兒搶走嗎？」似乎假想敵就潛伏在旁，虎視眈眈，危機四伏呢！

說起我家的「假想敵」，其實早在小學，我就有「危機意識」了。由於家裡沒哥哥，大寶女兒從小就佩服聰明又認真的男同學小哥哥，在她內湖國小班上有個小男生，長相斯文、品貌端正、功課永遠拿第一，那時我就主動邀請她班上幾個男女同學一起來家裡玩，順便觀察觀察，這小子如何。結果我發現，不得了，這位同學太認真啦！第一名的學生，還跑到老師家裡補習加強數學，超級用功；連體育課老師要考跳繩，都乖乖地天天早晚在家練習100下，出門也隨身攜帶跳繩，準備隨時抽空溫習呢。這過度認真與執著，實在令人緊張。不妥不妥，我打心底不放心，還好只是小朋友鬧著玩兒而已。

隨著年紀增長，大寶眼界高，求學期間，一直沒什麼男同學是她看上眼的，我們也經常提醒叨念著：找朋友挑對象，是要品行端正、身心健康、負責進取、家世清白的有為青年，而非富裕多金、英俊瀟灑、虛有其表的紈絝子弟。結果一晃眼，大寶大學畢業赴美留學，都念了雙碩士，又攻讀博士，年紀也不小了，這才真讓我繃緊神經，緊張起來，心裡直拉警報，男大當婚女大當嫁，一時間要上哪兒找對象？感謝老天爺眷顧，在神的指引下，前年大寶認識了Gary港元，兩人似乎還頗談得來，半年前大寶就說今年元旦要帶回來給我們「看一看」。

頭一遭，聽說女兒要帶男朋友回來，我們全家人都愣住了，哇！屆時究竟要如何對待人家啊？該熱情歡迎還是冷眼觀察？要請他住哪兒？自己家還是麗湖飯店？要喊他什麼名字好？中文英文還是台語的阿元？小多弟弟沒什麼意見，只要求能陪弟弟打桌球、打籃球就好，還主動給港元取了外號叫「港幣」；小皮妹妹也沒有意見，只有提供情報、湊熱鬧，「見縫插針」怪大寶貪玩不早回台北。真正憂心的則是老爸和老媽，既煩惱又掛心，不知大寶識人可明？對方品行如何？若看走眼了，需「踩剎車」可要如何說出口？心裡真的是百味雜陳，思前想後，不知來者是敵？是親？或許對方也和兩老一樣忐忑，惴惴不安吧。

還好，會面前的大半年裡，遠距離觀察，也是一個緩衝。陸陸續續接收有關港元的各方訊息，我們從大寶的介紹中，認識港元的點點滴滴；也在國際電話與視訊裡和港元有過短暫交談，初步看起來似乎是誠懇踏實，不必太擔憂的；卻又杞人憂天害怕這是假象或偽裝，怎麼辦？於是，我上網搜尋，找他的Blog、Face Book與MSN，看到他圖檔裡在美自購小屋、自行設計繪圖、自行改裝粉刷施作、壁飾地板衛浴臥室，充分發揮所學建築專業，完全體現負責、愛家、勤樸的美德，我在心底默默點頭，「孺子可取」也，看看再說吧。

還記得2010年元旦深夜，我和小皮還抓了金杉的公差，一起到桃園國際機場去接機，乍一見面，還好還好，他稱呼我「黃媽媽」，幫忙搬行李上車，勤快、懂事、有禮貌。回到家裡，小房間我早已打點好，旅途勞頓該休息了，他還掏皮箱拿出禮物分贈我們二老；第二天一早我們忙著送小叔返回雅加達，他又早起打招呼、幫忙搬行李，算是有心吧。接著，港元為了祖父在高雄遽故，必須更改回美班機而南北奔波，幾日聯絡無著，打算依原時程回美，放棄參加祖父追思會，惹得連他父親都不悅了。這時，我家爸比開口了，在回辦公室的路上，找港元同車，問過班機聯絡的現況與港元想法後，爸比說：「這是一種價值的選擇，參加祖父追思會，日後才不致有遺憾，但眼前無法換班機改時程，只有另訂單程機票回去，你想一想，再把資料傳過來幫你處理。」於是，爸比的辦公室幫忙代訂了原時程第二天的班機，爸比出手援助，一切圓滿處理完成。

元月初當大寶與港元都在台北時，我們就利用原訂的定期親族聚會，邀請港元也參加，讓大家認識認識。那時公公婆婆正好也回來，老人家「相」過之後告訴我：「人，看起來是差不多，未來若有打算，就可以先提親。」我詢問爸比意見，他說：「還不錯，看起來不油滑，不虛浮，誠懇樸實，可以啦。」小皮妹妹說：「應該算有誠意，又有勇氣、有膽識吧，敢大老遠從美國回來，接受一大堆親友鑑定，不容易呢。」一旁的小多卻獨排眾議說：「我看是外強中乾，人家來敬酒，他還逞強說不是我不喝，是沒酒啦。遜掉了！」事已至此，大勢底定，應該是沒有什麼反對聲浪，在港元回美國前夕，我深呼吸之後告訴他：「你如果跟大寶對未來有打算，可以回去告訴你父親，商量找個人來提親吧。」這傻小子先楞了幾秒鐘，才會過意來反問我：「黃媽媽，你是要把大寶嫁給我喔？」是啊，我雖滿心不捨，還是期待女兒終身幸福，挑剔不如疼惜，女大不中留，「見好」還能不脫手嗎？罷了。罷了。

就這樣，「見面篇」告一段落，看來我們家是要多個「半子」了。除夕圍爐時，爸比舉杯敬酒就有感而發的說：「希望我們家人口越來越多！」好吧，半子也是子，多人多福氣。接著過年後，大寶女兒一邊忙著準備博士資格考，一邊想著未來許多大事待辦，千頭萬緒，電話裡爸比不斷叮嚀大寶：健康擺第一、學位慢慢念、按部就班莫心急，結婚的事簡單隆重溫馨就好，一切都要尊重男方。我看這進程馬上要進入「擇日篇」，準備「合婚」籌辦婚事了。哈，未來添了女婿，我就成了「丈母娘」囉！只是，但願我以後去美國投靠女兒女婿時，不會像美國影集裡的岳母一樣，女婿一聽丈母娘駕到，就嚇得先溜為快喔。